令仪

我大概不是抑郁了,而是变成一个无聊的大人了。

【曦澄】《晚雨晨曦》三十(师徒)

“桃李不言,下自成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司马迁《史记》

 

 

江澄在祠堂一连跪了十三天,饶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,江远和江遥急得团团转,在商量着要不直接把宗主打晕,可弟子们谁都不敢动手。

 

江元清气得胡子发颤,冷哼一句:“你们不敢,我敢。”然后果真把江澄敲晕,扛回了泽芝堂。

 

江遥望着宗主凹陷下去的脸庞甚是心疼,他倒情愿宗主依然是之前那个冷酷无情的三毒圣手,至少那时刀枪不入、百毒不侵,不会被人伤到。江遥心中的恶气难以咽下,他说过,若是蓝曦臣敢欺负宗主,他定要去掀翻云深不知处!

 

江遥独身一人提着宝剑杀上云深,强行破了蓝家的守门结界,将一众阻拦自己的蓝家弟子打翻在地。蓝家弟子们知道自家理亏在先,泽芜君又有意与江氏修好,所以谁都不敢对江遥下死手,故而竟真的让他一路杀向雅室。

 

“蓝曦臣,你给我出来!”江遥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,一双眼好似会喷射火焰,扫过屋内的人,却并未寻到蓝曦臣。

 

“大胆,兄长名讳,岂能直呼!”

 

“我想叫便叫,轮不到你们蓝家人来管教我!”

 

“阿遥!你先冷静一下。”魏无羡出言劝阻,毕竟以前带过这孩子,他也许会听自己的话,可是魏无羡高估了自己。

 

“你叫谁阿遥?我和魏公子不熟,请叫我江公子!”

 

“怎么回事?”蓝曦臣从里面出来,远远就听见雅室里乱哄哄的,连忙来看,见江遥正与魏无羡怒目相对。“江遥公子?可是晚吟怎么样了?”

 

“你还有脸提我们宗主?你可知,我们宗主从云深不知处回来便在祠堂跪着,一连跪了十三日,不吃不喝,不眠不休,要不是今天主事狠下心把宗主打晕,还不知宗主要跪到何时呢!”江遥说着,眼眶泛了红,“宗主上次这般,还是十三年前魏无羡魂飞魄散那会儿,宗主在祠堂跪了七天七夜。泽芜君好本事啊,竟能让我们宗主破了这个记录!”

 

江遥一言,让蓝曦臣和魏无羡皆大吃一惊。

 

“什么?晚吟怎么样了?身体要不要紧?看过医师了吗?”

 

“不劳蓝宗主费心,江遥今日是来替我们宗主讨回公道的!”说着就提剑向蓝曦臣刺去。

 

蓝曦臣并不闪躲,似要挨下这一剑,江遥知道蓝曦臣在宗主心里份量有多重,到底于心不忍,略一迟疑,身子却被蓝忘机一道黄符炸伤,冷不防挨了这么一下,江遥连退几步跌倒在地。

 

“蓝湛!”魏无羡大声惊呼。

 

“忘机,不可伤人!”蓝曦臣大惊失色,慌张地要去扶江遥,却被他狠狠推开,“不用你们蓝家人假惺惺!”

 

“江遥公子,我知道你恨我,你说要怎样才能平息你的怒气,我一定照办。”

 

“兄长!”

 

蓝曦臣不听蓝忘机的劝阻,只静静地看着江遥。江遥瞪着蓝曦臣许久,然后冷笑一声,“我就是杀了你又能怎么样?我们宗主的心也是被你伤透了!我问你,是谁对我们宗主说要一辈子陪着他、信任他、保护他?是谁说永远不会委屈他?又是谁这么狠心囚禁他?我们宗主好好的,你干嘛要来撩拨他,干嘛要给他许下什么承诺,许了又兑现不了,你和魏无羡有什么分别!”江遥朝蓝曦臣怒吼着,雅室内顿时鸦雀无声,一干人均沉默不语。

 

“阿遥,慎言。”江远面色冷峻,步入雅室,见江遥伏在地上,肩头鲜血淋漓,眼神更加锐利,斜睨着蓝家众人。“学艺不精,受了伤也是活该,还不滚起来!”江远朝地上的江遥冷喝道。

 

“师兄......”江遥还是头一次见温文尔雅的大师兄这副冷厉模样,不禁胆寒,灰溜溜地起身,走到了江远身后。

 

江远向蓝曦臣行了一礼,“江遥言行失当,是我这个做师兄的失责,回去一定会严加管束,请各位见谅。”

 

“师兄!”江遥不满,“干嘛道歉!是他们蓝家欺人在先!”

 

江远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,江遥立刻默不作声了。

 

“江远公子。”蓝曦臣已经有些无力了。

 

江远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只半大的木箱,递给了蓝曦臣。

 

“这是?”

 

“这里面是江蓝两家合作的所有生意的账本和契约,”接着,江远又掏出一沓银票,继续道:“这些银票算作我们江家赔给蓝家的违约金,只多不少,请蓝宗主过目。”

 

蓝曦臣惊恐万状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
 

“江远知道,蓝家今年遭了癫痫,不大顺快,我们江家也不会趁火打劫,所以多出来的银子便当作赈济蓝家吧。”

 

“狂妄!”蓝忘机冷着脸呵斥道,右手已经握住了避尘。

 

江远并不理他,而是直视蓝曦臣,继续道:“蓝宗主拿了银子,咱们江蓝两家的生意便都作罢,从此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,祝蓝宗主财源滚滚,再祝蓝宗主买卖兴隆。”

 

蓝曦臣眼睛有些泛红,声音亦颤抖着:“这是,晚吟的意思?”

 

“我家宗主如今闭关,不问世事,莲花坞大小事宜均由江远作主。蓝宗主日后要寻仇也好,要报复也罢,只管朝江远一人来,与我们宗主,与金家,都不相干,江远若皱一下眉头,就不是云梦江氏的大弟子!”江远言辞激昂,字字铿锵,扬着头颅,冷睨屋内众人,决计不让蓝家人瞧扁了去!

 

“江远公子,此事尚有转圜,让我见一见晚吟......”蓝曦臣话还没有说完,便被江远打断。

 

“我们莲花坞重建虽仅十几载,但是蓝家,我们还是开罪得起的!所以,不必转圜,我们宗主也不想见您。今日我兄弟二人回去,便会对外宣布,云梦江氏与姑苏蓝氏恩断义绝,势不两立。奉劝蓝宗主一句,记得告诫蓝家门人以后行走江湖时见着云梦江氏便绕道走吧,否则,江远不敢保证弟子们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!告辞!”

 

蓝曦臣怔在原地,眼见着江远和江遥渐行渐远。

 

“兄长!兄长!”蓝忘机晃了晃蓝曦臣,他才回过神来。

 

“恩断义绝……势不两立……”蓝曦臣喃喃着,仍不敢相信自己和江澄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。

 

“师兄......你今天......”江遥看见师兄那副疾颜厉色的模样,有些惧怕。

 

“我怎么?”江远从自己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,按住江遥给他包扎。

 

“你今天很不一样。”

 

“你以为,就你心疼宗主是吗?”江远用力一勒,痛得江遥龇牙咧嘴。

 

“疼!”

 

“还知道疼!早跟你说过,就你那两下子,还想掀翻云深不知处?吃苦头了吧!”

 

“我是料定蓝家人不敢拿我怎样才去的!”江遥扁了扁嘴。

 

“那你也应该和我商量!你单枪匹马地闯入云深,万一有个闪失,我怎么跟宗主交代!”

 

“师兄......”江遥有些委屈。

 

江远叹了口气,“我知道你是替宗主打抱不平,如今我也替宗主出了这口恶气,别再惹事了!”

 

“师兄,你今日真的好厉害!只不过,这样做会不会太绝了些,宗主知道了,会不会怪罪你?”

 

江远莞尔一笑,“做得绝一些,宗主才会心疼呀,这样他和泽芜君才有机会和好啊!”

 

江遥瞪大了眼睛,“原来是这样......不过,师兄你怎么还向着泽芜君呀?”

 

“谁叫宗主喜欢他呢……”

 

“哎......”江远和江遥同时叹了口气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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